【维亮】归汉 番外之 榴花似火(二)

  脑有黑洞,热爱胡编,一切请勿细究



  姜维跟着赵广,带了仆从出城。原本定的是仨人,还有赵广之兄赵统。因其管领虎贲宿卫,连日宫中有事不得空,未能同行。二人走马至郊外,远望山色高低,林木苍翠,近看江水碧澄,乱花迷眼。两人下马,将马交与仆人,把臂同游,观花看景,十分惬意。

  赵广的嘴一刻不闲着,和各色鸟雀一道,在姜维耳边叽喳个不停。这也罢了,他作为一个路痴,偏要冒充向导,结果害得俩人一个劲儿转向,走了许多冤枉路。

  天气晴和,出游的人不少,以富贵人家的女眷居多。二人皆年轻,衣着鲜明,风姿倜傥,本已惹人注目,再这般犯蠢更是惨遭围观。有几个女郎甚至大胆地望过来,目光灼灼,拿衣袖掩了口吃吃地笑。姜维也想学仆人离得远远的,以免被这个不靠谱的货连累着一块现眼。奈何不能,偶见路边石榴花开得正好,遂假借看花企图拉开距离。不提防遭赵广扯着胳膊狂摇,

“伯约伯约,快看快看!”

  感觉肩膀要脱臼了,姜维从花上收回视线,环顾四周未见异常,不由莫名其妙。

  “看什么?”

  “那边那边,不是,是那个方向!”

  “你还能找到方向?”

  “闭嘴闭嘴,哎呀呀你是真瞎,在那呢!”

  “哪儿啊,到底看啥?”

  “看人看人!”

  “这都是人,看哪个?”

  赵广绝望地扳着姜维的脸调正方向,姜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那乘辎軿。丫鬟仆人前呼后拥,车帘卷起,内中一女子倚窗朝这边张望,容色殊丽。见他回看,便用纨扇遮饰躲入车厢,却又从帷幔缝隙中偷偷窥视。

  “看你半天了!你一点反应都没有,你说你是不痴呆?”赵广恨铁不成钢,“哎,我让人去打听打听,是谁家女郎。芳龄几何,是否婚配,如有丈夫,能不能改嫁。。。。。。”

  姜维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:“有病去治。”

  赵广捂脑袋:“干嘛打我,我这替你谋姻缘呢。”

  姜维扳着肩膀将他原地旋转一圈,

  “你看哪儿风水好,我挖个坑预备着。一会儿你让人打死了,现挖来不及。”

  “不是,我有那么招人恨吗?”

  “你过去照刚才那么问,看人家削不削你。先说明白,我可不管。”

  “啊,真无情,兄弟被打你居然袖手旁观不帮忙?”

  “我不帮忙挖坑了么。”

  “嘁,伯约你好渣。”

  姜维白眼之,执手将他拖走。俩人逛了一通,寻了处树荫休息。仆人从马背上取下毯子铺好,拿出食盒酒器,伺候二人吃喝。正坐着忽见行人乱窜,大呼小叫杀人。二人疑惑,打发人探查情况。仆人去不多时飞跑回来报告,确有其事。两人吃惊,大庭广众,什么人如此豪横?吩咐将家什收了,赶过去看。

  仆人引到事发地点,就见路旁大树上缚着一个女郎,身被数箭。对面一人持弓,弦上搭了一支还在瞄准,身后一群恶仆起哄。姜维纵步向前摘佩剑凌空掷去,那人听得风声一扭头正中面门,哎哟一声一个趔趄箭就射空了。紧接着姜维抢到跟前,左手抄剑右手夺弓,底下一脚把人踹飞。事出突然,一帮人头畜鸣者躲闪不及,登时被砸得东倒西歪。那边赵广几个箭步蹿过去,看那女郎血流满身,已然香消玉殒,正是先前辎軿中人。一堆狗彘不若的东西哼哼哧哧,七手八脚爬将起来。凶犯被砸了个满脸开花,鼻子歪到一边,血滴到前襟上。让人扶着,楞眉横眼冲姜维咆哮如雷:

  “你是何人,敢伤本大爷?”

  姜维不答,厉声斥问:“你是何人,光天化日,行凶杀人?”

  “切,大爷高兴,管得着么!诸葛亮都不敢管,你他娘的算哪根葱!”

  姜维眼神一暗,将弓抡圆了兜头砸去,呵,敢直呼丞相之名!此时几个人跌撞而来,均是女子婢仆,见主人殒命,不禁抚尸号哭。赵广过来告诉姜维女郎已死,问他:

  “伯约,这事能管吗?”

  姜维未即刻作答,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。赵家俩仆人莫名感觉身上寒浸浸的,问姜家俩仆人:

  “郎君平常笑,跟冬日暖阳似的,怎么今儿这么瘮得慌?”

  姜家二仆把他俩往旁边拽:“没事,我家大公子想杀人的时候都这么笑。站远点,别溅身上血。”

  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
  姜维手在赵广前胸一按,同时偏过头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:

  “要有借口。你别动手,我来。”

  除了诸葛丞相,与他关系近的首推赵云。老将军待他极亲厚,只要姜维去必视作上宾。赵家统,广两兄弟亦与他意气相投,推心置腹。因着这一家子真挚的热忱,姜维也乐意和他们亲近,感受一点家庭温暖,聊解思亲愁绪。赵统略长几岁,沉稳刚正,颇有父风,与姜维十分相契。赵广年纪小,性子活泼,胸无城府,与他则更为亲昵。有这一份情谊在,姜维自然而然替赵广着想,不让他担干系。眼下这事以赵广的家庭背景,显然不宜牵涉进来。自己无根无蒂,反而不用顾忌什么。嗯,也不尽然。姜维脱下外袍递与仆人,衣服别弄脏了,这可是夫人亲手做的。

  一班禽兽刚支棱起来复被飞弓砸倒,跌了个满天星斗。凶犯滚了一身土,晕头晕脑正待爬起。姜维过去一脚踏住,弯腰揪住发髻左右开弓,啪啪俩大嘴巴子抽得他后槽牙都活动了,血沫子顺嘴往外冒。此人虽也习武奈何功夫稀松,被姜维踩住挣扎不得。先被连着砸趴下两次,这会儿又被抽了个懵头转向,早无还手之力。恶仆们哪能眼瞅着主子挨揍,慌忙往起爬,大吆小喝要来相助。姜维撤脚单臂用力,跟拽粮袋子似的扯着头发将凶犯提起来。凶犯负痛,双手攀住他腕子,哎哟哎哟地叫唤。姜维不管好歹,拳头脚尖一通招呼,揍得他哭都找不着调了。恶仆急欲上前,姜维冷冷一眼扫过去。刀尖般的寒意扑面袭来,众人恍然觉得时光飞逝,凛冬已至。

  “消停站那,我照量着给他留口气。敢过来,我这就拧折他的脖子。”

  凶犯霸道惯了,头回碰见比自己横的主,不知厉害。死鸭子嘴硬,一边吐血一边含糊不清地嚷骂:

  “你他娘是干什么的,不打听打听我父是谁。。。。。。”

  “汝父甚多,怕汝母也未必确知。”

  姜维说着提膝,照其裆部狠撞一记。凶犯嘎一声两眼翻白,姜维拎着他,慢条斯理地把他脸上的血抹匀乎了。在他华贵的衣料上蹭净手指,指尖放到唇边吹了吹,动作和语气几乎是温柔的。

  “我算丞相的葱。所以,不敬丞相,我就得揍你。”

  大约经过了烙熟两张大饼的时间,凶犯面目全非,瘫软如泥,呈不能自理加不能人道的状态。围观群众提醒,县衙来人了。姜维停手,身上没沾灰也没染血,觉得武艺又精进了,满意地丢开凶犯,接过衣服穿好。恶仆们这才解冻,集体扑过去嚎啕,如丧考妣。

  来的是成都县尉,现场进行调查。看姜赵二人通身的气派,知道非寻常百姓,问明身份,言语十分客气。人证物证俱在,凶犯罪恶昭彰,不容抵赖。姜维望望天,半边红紫,这一番闹腾日已偏西,须尽快赶回相府,不然错过门禁时间怕要挨训。县尉自不敢有异议,请留仆人配合取证。姜赵二人回城,至街心分手。看看时辰,赵广关心道:

  “伯约,要不去我家暂避一晚,明天再回去吧。”

  估计那样自己会死得更惨,姜维明智地否决了这个提议。赵广真诚询问:

  “那你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?”

  “。。。。。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

  翌晨,太阳照常升起,一切如旧。姜维陪诸葛亮用过早膳,送丞相去了中堂,然后回仓曹。先点名听汇报,次分派活计。梁虔后来,姜维怪其迟到,要打他二十板子。梁虔叫起撞天屈,

  “敢情你在府里住,前后院几步就到了。我他娘的得走小半个时辰呢!起得比鸡都早,辛辛苦苦来了还得奉承你,哄着你,跟哄儿子似的,免得你一不顺气儿就掉脸子。哼,你有点孝心!”

  “一天没挨揍你又还阳了是吗?”

  “救命呀!谋杀呀!死人啦!”

  梁虔叫得地动山摇,相府各处相继有人探出脑袋,地震了?

  “停下停下,脑浆子让你晃出来了!”

  “也可能是水。”

  “对于侮辱我人格的人我不惜决斗!”

  “说吧,你想怎么死?”

  仓曹在正副两位长官和谐友爱的互动中,开始了忙碌的一天。

  “那俩狗腿子呢,怎的不见?”

  忙至午时注意到姜水姜山始终未现身,梁虔发出疑问。姜维笔不停缀,随口答道:

  “一大早让我打发出去了。”

  梁虔翻了翻眼睛:“你又偷摸干啥不是人的事呢?”

  “闭嘴,或者用脑浆洗桌子,你选一样。”

  “操,姜伯约,你在哪儿都是个公害。”

  申时过了回来一个姜山,姜维不顾梁虔滋了哇的抗议,把手里的活全推给他。二人去了院中,寻个没人的角落,姜山汇报情况。

  “受害女郎李氏,系府中李参军同族。杀人凶手朱姓,父乃渠帅,丞相征南中迁来成都,原是夷化的汉人。因闻女有殊色上门求娶,李家以其蛮夷凶暴愚顽,嫌弃拒绝。他就怀恨在心,昨天冤家路窄撞见了,就强抢了去欲行不轨。女郎反抗惹恼了那凶徒,就被他绑在树上射杀了。”

  姜维点了一下头,李家歧视得有理。

  姜山继续说:“南中迁来诸夷皆在城外一处划地居住,有不服教化者,时常惹事生非。地方官员弹压不力,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闹出事来基本活稀泥解决。李氏大族颇有势力,又深恶朱家,因此不肯善罢甘休,誓要偿命。那天有大公子和小赵郎君在场,朱家仆人未敢造次。过后纠集成群去县里吵闹,县令惮其无赖,为免遭讹诈,让他们把凶犯抬回去了。李家听说了不满,扬言上告,未知后续如何。”

  姜维一手支颐一手托肘,来回踱了几步。姜山眼睛跟着他转,

  “因怕大公子久等,又恐消息不够详实,我二人计议分头行动。小的先来回报,姜水继续打探。”

  姜维颔首表示赞同,二人回屋。梁虔以归还文书为名凑过来,搂着姜维的肩膀挂他身上,刻意压低了声音问:

  “你支使他们作甚,惹麻烦了?”

  “少打听。”

  “信不信我告诉丞相你阴养死士,图谋不轨?”

  “别逼我杀人灭口。”

  姜维坐下,梁虔随着他移动重心。屈一臂撑着书案,将身子扭着,一手勾他脖子,听见这话顺手揪他耳朵。

  “瞅你这死出。”

  姜维打掉他的手揉了揉耳朵,“远点扇着,嘴里一股味儿。”

  梁虔不乐意了,张大嘴脸对脸朝他哈气:“熏死你!”

  姜维叉开五指抵着他腮帮子往外推:“滚那边儿去。”

  梁虔就势站起来捋着他胳膊折在背后,把他摁到书案上。仗着体重优势压制,伸手在胳肢窝一顿乱挠。

  “小样儿,脾气越来越见长了啊。白天晚上地伺候你,你还敢嫌乎我!说你错了,快点!说不说?说不说?”

  “别犯贱。。。。。。操,我又没揍你了!”

  属员都不干活了,津津有味地看他俩打情骂俏。统计工作繁琐庞杂,枯燥无聊,倘有舛误每每折腾得人疲倦欲死。全赖两位长官活跃气氛,放松身心,实乃不可多得之福利。

  第三日姜水方回,悄悄请了姜维出去。姜维一眼就看出不对,

  “你受伤了?”

  “打了一架,不妨事。”姜水嘿嘿一笑,“小的访得那朱家声名败坏,乡人皆鄙之。因他家修缮房屋雇人,您知道我原会木工手艺,就混进去干了两天,在那住着乘隙打探内情。他一家上下狼心狗行,无有一个良善之人。伙食工钱往死里克扣,最后活干完了分文不给。敢讨要的一律棍棒打出,好不可恶。小的看不下去,把管事的一班恶徒全撂倒了,剥了衣服给大伙抵工钱。”

  姜维缓缓点头表示赞许,“一会儿回去上点药。”

  “谢大公子关怀。那凶手有个兄弟,二人不和。为争嗣趁他伤重偷摸弄死了,准备嫁祸大公子以撇清自己,还请预做防范。”

  有霜雪渐积于眉眼,姜维神色变得慎重,点一点头。梁虔恰于此时摇摆过来,招手喊伯约。

  “别嘀咕了,丞相打发人来叫你过去。”

  见姜维脸色异常梁虔起疑,不怕死地往跟前凑,还伸手捏他下巴颏。

  “干嘛这个德性,你是不干啥亏心事了?哎别掐脖子。。。。。。操,抠眼珠子也不行啊!”

  姜维放下手摸他身上:“这衣裳是你那天新做的吧?”

  梁虔得意:“对呀!上好的丝绸,花了我半。。。。。。你要嘎哈?。。。。。。你解我腰带作甚,哎哎我可是正经人!”

  “少装蒜。”姜维贴着他,三两下褪了腰带,快速动手扒衣服,“我略觉心烦,需要安慰。”

  “卧槽要不要这么奔放啊!喂喂青天白日的你控制点,有啥事咱回屋解决,我保证给你安慰到位。。。。。。操操操别笑别笑,你一笑我瞅着迷糊,准他娘的没好事。”

  姜维三下五除二把梁虔的新袍子剥下来,随手卷了卷,一脚蹬开他,衣服扔给姜水。

  “抵那两天工钱。”

  姜水乐了:“多谢大公子。”

  梁虔哭了:“姜伯约你个畜生!”

  

  

  PS:文中的杀人事件史书有载,后续未知,甚觉可怜。因而移花接木,让那无辜的女子遇害之前先遇见美好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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